【百家盏谈】建盏手艺永远都是在思考和摸索中形成——陈金文

国际新闻网消息（记者林影）建盏被誉为瓷坛明珠，一种为茶而生的瓷器，贵为大宋皇家御用茶具，盛极一时，享誉海内外。朝代更迭，饮茶习惯改变，工艺造价过高，成品率的局限，终究逃脱不了断烧的命运，封存史册八百年后重见天日。建窑建盏的繁华和落寞，见证了历史的璀璨和无情。当代，建窑建盏作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而得到复兴，政府鼓励，市场认可，钱景大好。我们见证了建盏从默默无闻到炙手可热，百盏齐放百家争鸣。

品百家茶，听百家言，谈百家艺，赏百家盏。建窑建盏百家盏谈项目，试图在民间村边深巷，城市角落中探寻一位位潜心建盏研究的学者和工艺师，以更多元，更客观，更开放的视角，对建盏的烧制工艺心得、历史文化、发展现状进行深入的交流，呈现出他们的观点和实力之作。
本期我们为大家呈现的是来自建阳建盏工艺师——陈金文

……国家二级技师、南平市工艺美术师：陈金文……

（文：陈金文；陈：陈明强）

陈：您能介绍一下建盏工会的全称吗？

文：南平市建阳区建盏行业工会联合会，属于南平市建阳区总工会的下属单位，是建阳区支柱产业建盏行业的基层工会。

陈：我们工会在建盏行业的职能是什么？

文：服务会员，服务工匠，协助解决他们平时建盏生产，销售等方面的困难。比如建议他们研烧新的花色，或者改进建盏器型。提升建盏的档次，促进产品的更新换代。这样才能以革新的面貌开拓更大的市场。

陈：我们的工业联合会是什么时候成立的，它目前做过哪些活动？

文：2018年成立，我们已经举办了一系列的修坯和拉坯的技能大赛，培养出一些本土修坯和拉坯的高手。对于我们建窑建盏之都来说，拉坯修坯还是师傅们的弱项，我们要培养出自己的新生代力量。这样的话对我们建盏的发展有更长远的意义。

陈：2018年的拉坯比赛，建阳这边有多少师傅参与了？

文：我们的宗旨是培养本地的建盏拉坯修坯师傅，所以是以身份证为依据，不是南平地区的不能参加。这个活动全程我都有参与组织，当时有八十多位选手参加，一等奖一名获得了我们建阳的五一劳动奖章。二等奖、三等奖和优秀奖各五名。

陈：比赛的评委和评判准则都是如何形成的？

文：我们把一些资深的建盏师傅和学者请来做评委，有建盏传承人比如裴春元和阙美娇老师，有建盏文化研究方面的权威比如像徐子明老师。我们整个流程选手和评委是不见面的，每个选手在考核现场的编号是随机的，等选手比赛结束了，评委才入场根据编号进行打分。这样确保公正性和公平性，评选结果出来后，大家都很意外，一位九零后选手周镔斌获得了一等奖。

对于建阳建盏力量的升级换代，建阳的领导心里的压力也是很重的。一大街都是比较雷同，比较初加工的建盏，这些建盏肯定是没办法在市场上获得竞争力。我用个很形象的比喻，在好多年前我们觉得30元的衣服还可以穿，但是和三百元的衣服比如七匹狼对比，肯定是品牌的衣服更舒服更得体，做工更精细。我们希望建盏界的升级换代能多出一些品牌，这才是我们建盏界的春天。

……建盏工艺师陈金文作品欣赏……

陈：就如您所说，现在市面上确实有很多雷同的初加工建盏产品存在，您认为建盏产品如何升级呢？

文：一从文化素养上面提升；二是看好的建盏产品，没有对比他们就意识不到自己产品的不足，意识不到自己的产品跟不上时代了，没有失落感。别人可以烧成这样，为什么你不能烧成这样呢？做事情要用脑，不能像种田一样。做任何手艺都需要用头脑去想，应该怎样创新，怎样烧得更精巧更细致，花色更饱满。手艺永远都是在思考和摸索中形成，没有一成不变的手艺。

陈：建盏这些年发展比较快，在这个发展过程中也存在一些乱象，比如打价格战，比如外地釉水的冲击，我们行业工会如何让建盏行业能更良性发展？

文：我们行会接下来要做的事情，就是保护工匠，保护建盏产品。当建盏师傅的权益受到侵害的时候，我们行会就像他娘家一样，能为他发声，维护他的权益。至于生产方面的工艺问题，我们会经常去拜访企业进行研讨，为建盏营造一个更好的销售氛围。现在建盏的发展道路还是比较艰难的，建阳的领导确实很关心，像孙常委，秦主席，李飞主席，还有建盏产业办的领导，都在为建盏产业的升级换代焦虑，想把事情做好。从古至今都是好事多磨，历史上很多事情都是从大乱走向大治，浑水摸鱼烧盏的人确实有，但是后面肯定干不下去。能坚持到后面的，一定是闯出了自己的建盏品牌，有自己的拳头产品。只有大水退了，才知道谁在裸泳。

陈：像您说的，我们工会经常去走访企业，我们建阳区有多少家正规建盏生产企业？

文：其实我们的建盏企业是以个体户为主的，大约有两千七百家。这是建阳的支柱性产业，建盏有生产，销售和运输一系列的产业，发展新兴蓬勃，领导也是希望这样的好景一直维持下去。

陈：这么多建盏企业，您认为什么样的企业能在目前这样大浪淘沙的情况下持久发展？
文：一有准确的产品定位；二是有明确的长远规划目标。

……建盏工艺师陈金文作品欣赏……

陈：您说的产品定位具体是什么？

文：比如说我的建盏产品就是要做高端茶器，它的价位在国内茶具市场的价格区间是多少？它服务的客户人群是怎样的？它供货的城市区域是哪里？这需要准确的定位，而不是胡乱的烧出来，都可以卖。没有定位的企业，将来肯定是没有市场的。我们现在的建盏工匠分为五种类型，第一类是大师级的，像李达，陈大鹏和孙建兴老师，他们的建盏价格是最高的；第二类型是名家型的，像裴春元，蔡炳盛和阙美娇老师；第三类型是工匠级别的，由我们南平市和建阳区认可的工匠组成；第四个类型是工人型的，就像我们普通做盏师傅，纯粹只是为了谋生，他不是匠人，做的建盏价格就比较低廉，目前市面上这样的建盏产品比较多；第五个类型是学徒级的，刚开始做或者还在学。

现在比较多的就是工人级和学徒级的建盏从业者。但是我们记住，永远都是红花少绿叶多，没有这些绿叶，哪能衬托出红花。

陈：您认为这样的情况合理吗？

文：他们也要吃饭，也要找事情做。我们不能说为了建盏的长远发展不让他们烧建盏，这是行不通的。随着建盏矿土资源的有序开发，建盏的生产成本会越来越高，想攉稀泥做低端建盏的从业者在将来是很难生存下去的。

……周末的建阳建发建盏一条街……

陈：刚才您也带着我逛了一下建发建盏一条街，摊子上有的建盏花色看上去怪怪的，感觉不是我们建阳建盏的工艺。

文：它有的使用了天目釉，掺杂到建盏市场进行销售，但是我们又不好去清除它。因为天目釉在全国的陶瓷市场也是被认可的，只是它的烧制难度，从釉水流动性，成型性和成品率来说，都比建盏容易很多。建盏因为是使用原矿釉，所以比较难烧制，一百个坯进窑，出来可能只有二十左右是完整的，优秀的不会超过百分之五。天目类的陶瓷进窑烧，出来的成品率至少都可以达到百分之七八十。

只要他们在销售的时候，说清楚自己是天目类的，也可以进行销售。现在很多顾客也有识别能力，东西拿到手看看就知道是天目盏，还是地地道道的建盏。

陈：有的建盏卖家并不会自觉的说自己的产品是天目，而是混淆概念。作为我们建盏工业行会，对于建盏的判定应该会更直观，您认为具备哪些条件才能称为建阳建盏？

文：取材必须是建阳地区的原材料，比如高岭土是用水吉南山的，红泥是使用后井，渡船头和营山头的。釉矿一直都是用南林的。基本上用这些材料烧制的建盏，都具有软化水质的功能，而天目盏就达不到这个功能。事实上，在千年以前，很多地方都有试着烧制建盏，但是选来选去，最后才把烧皇家建盏的窑盖在了水吉后井，这是经过古人长期摸索实践才得到的。建阳建盏今天发展能如此兴旺蓬勃，也是沾了一千年前先人的光。

我们正在做建盏行业正规化的认证，企业在建阳质量技术监督局报备建盏产品，建盏的含铁量要达到6%，吸水率和其他方面达到日用瓷标准，这样才能称之为建盏。建盏认证标准已经出来了，以后鱼目混珠的事情是越来越难做的。他们如果没有建盏检测认证，没有建阳建盏商标使用许可，是没办法把天目盏混成建盏来销售的。我们还有“建阳建盏”产地的地理标识保护，所以政府为了建盏产业的发展花了很多心思。

……建盏工艺师陈金文……

陈：冒昧的问一下，您自己平时有没有时间参与建盏的制作？

文：因为我现在负责行业工会这方面的工作，经常要东家跑西家跑，去了解企业的需求和呼声。我们要告诉工匠怎样改进建盏的花色，改进建盏的包装，怎样将建盏的文化融合到建盏产品中去，所以我自己现在烧制建盏的时间很少。我们的领导秦主席说，作为工会基层负责人，要融入到工匠当中去，了解他们的呼声和需求，想想能为他们做些什么。把这些工作做好了，其他东西都不是多重要。我们一个礼拜要跑好多回建盏企业，这样底层的一些情况我们就能及时了解，然后反馈给领导，相对应的方案和对策才能及时有。

我们现在准备从几百名建盏工匠中选出一百名优秀的师傅，形成一个优质的建盏作品集合，然后和国内优质的销售平台对接。这样几百个典型的建盏花色，就能一块推上大平台，这是我们现在和将来都要做的事情。

……建盏工艺师陈金文作品欣赏……

陈：这一百名工匠的选择标准是什么？

文：坚持原矿烧制，建盏花色烧制稳定，有创新精神有文化。这个也需要市场来验证，因为这一百个师傅里，可能有的师傅作品不能被市场接受，那就淘汰掉，再选新的师傅进来，优胜劣汰的机制永远都在。

陈：建盏在本地釉矿的基础上，为什么能烧制出这么多种花色呢？

文：建盏的花色是千变万化的，它烧制的还原时间长短，投油柴时间的长短都有影响。市面上有这么多家烧制的建盏兔毫，可他们烧制的兔毫都不尽相同，有的兔毫很长，有的很短，有的排列很凌乱，有的排列很整齐，有的底色是偏棕色的，有的底色是偏黑色或银色的。入窑一色，出窑千变是正常的。建盏的器型创新也很关键，建盏需要融入文化才有故事可说。

……建盏复烧小组成员合影……

陈：您接触建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？

文：我伯父以前是建盏工艺复烧小组里的技术科科长余启凉。他就在这张建盏复烧小组的合影中。我以前放暑假的时候都会去后井的建阳瓷厂帮忙做点事情。真正接触建盏是到了九几年，那时候的老盏没有现在这么珍贵，但是看到的时候都会觉得太漂亮了。

那时候新盏很少有销售出去的，基本上都是当做仿古盏卖的。那时候水吉好像只有十几家人在烧，产量非常少，烧盏用的炉子非常小，一炉只能烧几只，基本上成品率也就一两只。

陈：据您所知，当时的销售情况怎么样？

文：基本上以港澳台和广州深圳市场为主。

陈：整个行业发展到今天，离不来这些老师傅之前付出的努力，但是很多人都不清楚这些前辈都具体有哪些人？

文：蔡氏三兄弟，卢国伟，李细妹，李振贵等十几位师傅。因为是烧复古的建盏，所以很多人都是保密的，一般都是在家里的三楼楼顶或地下室烧制建盏。建阳瓷厂科班的人，他们知道建盏烧制工艺，孙建兴老师是一直坚持在烧建盏。孙老师家很传奇的，他们三代都和建盏有关。我以前问孙老师爱人栗云老师，为什么她父亲栗金旺老书记会对建阳建盏这么感兴趣。栗云老师说他父亲是山西南下老干部，从山西南下第一站就是在曾经的水吉县人武部当政委，那时候他就对建盏很感兴趣，经常去后井窑址看建窑残骸和建盏碎片。栗书记在水吉工作了好多年，也算半个水吉人，直到1956年水吉撤县才调到邵武，后来去南平做了市委书记。所以，栗书记算一代，孙老师和栗老师算二代，他们的女儿孙莉算第三代。孙老师从八十年代就一直在南平烧建盏，这得益于栗老书记的支持，没有他们的坚持，也就没有后来的建盏金砖国礼，也就没有建盏国大师。所以他们家对建盏的贡献，很多人是不了解的。

……解放初的水吉街景……

陈：81年建盏兔毫复烧成功，据您所知，建阳瓷厂后来有生产建盏产品吗？

文：当时建盏没有大规模的市场需求，又不可能整个瓷厂烧仿古的产品拿到广东去销售。

陈：那后来是什么原因，让建阳建盏发展到今天的这个规模？

文：主要是大家的日子好过了，有时间坐下来喝茶。鉴宝大会走进建阳，国内很多人才知道有建盏。我们建盏始于晚唐，兴盛于两宋，建盏是唯一为茶而生的瓷器，又有宋代皇帝为它背书，底蕴更深厚。像明清起步的紫砂都火了几十年了，有这样的前车之鉴，建盏今天能火起来，也是应该的。
陈：听说当年复烧小组研发出好多种建盏烧制的配方，但是现在师傅用的建盏配方基本都是从其中一种配方演变来的，对此事，您是否了解？

文：那时候确实研制出很多配方，有的只能烧出黑釉，有的只能烧出柿红，但是我们是以兔毫釉为基准的。在这个基础上，釉石的种类，研磨的时间，泥土的配比，烧制温度和还原的时间变化，烧制出了现在这么多种的花色。

……建盏工艺师陈金文作品：鹧鸪斑建盏……

陈：建盏断烧了八百年，建盏工艺都失传了，当年的复烧小组却在三年的时间里把建盏工艺恢复了，他们是如何做到的，这里面有什么样的故事发生吗？

文：在古代没有大型的运输用具，建盏的材料釉石和泥巴基本都是就地取材。他们后井人挖地的时候挖到了釉水池，不过水分都干了，他们把釉块挖起来，用水调和后，就成了烧盏的釉水。他们把这个釉水和建盏老瓷片拿到上海硅酸盐研究所化验，测试报告一出来，就知道里面的成分，这是机缘巧合。我认识的一位原来南山村村长，他手上还有这种建盏釉料标本。

建盏在宋代是给皇家和贵族用的。现在建阳区有两千七百多家建盏企业，每个月都有新的建盏花色烧制出来。建盏的历史不是某一个人创造出来的，而是依靠广大的工匠辛勤的劳作，用心的烧制，所以建盏的明天会更好。

陈：据您所知，当年复烧小组他们烧制建盏是使用柴窑还是电窑？

文：使用柴窑。当时的电窑技术不成熟，那时候还没有硅碳棒，电窑也特别小。我亲眼见过复原小组当时烧出来的建盏有很大的器型，像大撇口盏。这么大的建盏，之前的那种电窑根本放不进去。

……建盏工艺师陈金文……

陈：据文献记载，后井那边在宋代曾经有百条龙窑，那个地方应该都是建盏师傅们生活的地方。现在的后井人是否是宋代建盏工匠们的后代，这点好像很难说清？

文：我个人的看法，北宋首都汴梁被金兵占领后，南宋小朝廷在临安立足，我们很多本地的原住民就是从那时候从北方迁移下来的，包括一些会烧制陶瓷的工匠。福建大开发是南宋以后的事情，再后来战乱，估计是北方的蛮族杀下来，这边的人都逃命了，所以有的窑烧了一半都没打开就被埋了。现在这些村民的祖辈应该是从江西那边迁移过来的，也有几百年了。

陈：我们本地很早就有烧缸的老窑厂，但是为什么烧建盏的工艺没有通过他们保存下来？
文：说明不是一批人。那时候像建盏这样的瓷器，只有京城的皇帝和达官显贵才能用的上，普通市井小民使用的就是普通的陶器，也用不起建盏。元朝，蒙古人把南宋的上层都杀得差不多了，建盏也就没有消费群体了。加上蒙古人的打战政策都是屠城，这些烧建盏的原住民在那时候基本都跑光了，跑沿海城市，跑广东，跑南洋那边去了。按历史书的记载，我们现在建阳水吉这边人的祖先，应该都是先从河南迁移到江西，然后再迁移到水吉这边的。所以，我们都是中原人。

陈：随着这些宋代工匠的迁徙路径，他们是否在其他地方把建盏发展起来？
文：没办法，一是没有制作建盏用的原材料，二是没有那么多的树木。以前烧窑需要消耗很多木材，而且都是硬木类的，像松木和其他杂木。到闽南，到广东哪有这么多木材。主要在元代，对建盏没有市场需求，建盏自然就消亡了。

……建盏工艺师陈金文作品欣赏……

陈：一方水土养一方人，我们这边独特的釉矿和泥土让我们烧制出了建盏。这几年，我发现建阳南林那边在开发，很多红色的釉石都拿来垫路做地基，这是否构成釉矿资源浪费？
文：这种红釉色我们建阳很多地方都有，南林的红岩确实是最好用的。我们大家都在囤矿石，有空间的都会存个几百吨放起来。

道教有三十六洞天，七十二福地。武夷山属于其中一个洞天，建阳南林那个地方有道教里其中的一个福地叫焦源，所以我们这边真是个好地方。而我们的南平市政府正好就坐落在南林那个地方。
陈：建盏市场价格两极分化的情况，您认为之后是否会持续下去？

文：肯定会。就拿紫砂来说，它有很便宜的紫砂，也有很贵的紫砂。很多人刚入门，他都不愿意去买好的建盏，买一些比较便宜的建盏先玩玩。就像我们玩音响一样，刚开始觉得几百块的蓝牙音响效果也不错，后面开始买几千块的音响，几万块的音响来听。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，因为人总是向往好的方向发展。不同的产品，面对不同的需求。

陈：对于建阳地区的龙窑规模的爆发式增长，您怎么看？

文：一个产业要做大，肯定要正规化。我们南平市委袁毅书记这次在北京也说了，要把建盏做成千亿级的产业，我们大家朝着这个目标努力。

政府希望整个建盏产业健康有序的继续发展下去，希望龙窑能正规化，用地和环保环评都很重要。龙窑是要建立在工业用地上的，建立在农田或林业用地上是不允许的，尤其建在山上还要注意森林防火。

本文采编：陈明强（中央美术学院教师）
2019年8月18日南平市建阳区